春雾未散的清晨，老黄总会将头探出牛栏。它黄褐色的皮毛沾着露珠，在熹微晨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。爷爷解开麻绳时总要拍拍它的脊梁，那些凸起的骨节硌着掌心，像摸到了起伏的山峦。
新翻的泥土在铁犁下翻滚，老黄绷紧的脖颈会凝出细密的汗珠。它的蹄印深深浅浅烙在田垄间，像给大地盖上一枚枚印章。有次我学爷爷喊"驾"，老黄却突然驻足，扭头用温热的鼻息拂过我的脸——原来牛绳缠住了前蹄。爷爷笑着说："它可比你懂规矩呢。"
立夏那天暴雨骤至，老黄驮着满筐秧苗往家赶。黄豆大的雨点砸在它眼皮上，睫毛便簌簌抖成小扇。经过村口石桥时，它突然屈膝跪下，用身体挡住被山洪冲得摇晃的竹筐。奶奶举着油灯守到半夜，往它渗血的膝盖敷草药时说："牛护崽时才会这么倔。"
秋收后的麦垛堆成金色城堡，老黄总爱卧在阴影里反刍。它粗糙的舌头卷起麦秸时，会发出沙沙的声响，仿佛在咀嚼旧时光。小牛犊如今已能套轭，可老黄依旧坚持跟着犁铧走，它踏过的阡陌里，藏着二十载春秋的重量。
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的时候，我常看见爷爷和老黄并排站在田埂上。风掠过老黄缺损的犄角，扬起爷爷灰白的鬓发，他们的剪影渐渐融进暮色，就像两株生了根的麦子。
春雾未散的清晨，老黄总会将头探出牛栏。它黄褐色的皮毛沾着露珠，在熹微晨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。爷爷解开麻绳时总要拍拍它的脊梁，那些凸起的骨节硌着掌心，像摸到了起伏的山峦。
新翻的泥土在铁犁下翻滚，老黄绷紧的脖颈会凝出细密的汗珠。它的蹄印深深浅浅烙在田垄间，像给大地盖上一枚枚印章。有次我学爷爷喊"驾"，老黄却突然驻足，扭头用温热的鼻息拂过我的脸——原来牛绳缠住了前蹄。爷爷笑着说："它可比你懂规矩呢。"
立夏那天暴雨骤至，老黄驮着满筐秧苗往家赶。黄豆大的雨点砸在它眼皮上，睫毛便簌簌抖成小扇。经过村口石桥时，它突然屈膝跪下，用身体挡住被山洪冲得摇晃的竹筐。奶奶举着油灯守到半夜，往它渗血的膝盖敷草药时说："牛护崽时才会这么倔。"
秋收后的麦垛堆成金色城堡，老黄总爱卧在阴影里反刍。它粗糙的舌头卷起麦秸时，会发出沙沙的声响，仿佛在咀嚼旧时光。小牛犊如今已能套轭，可老黄依旧坚持跟着犁铧走，它踏过的阡陌里，藏着二十载春秋的重量。
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的时候，我常看见爷爷和老黄并排站在田埂上。风掠过老黄缺损的犄角，扬起爷爷灰白的鬓发，他们的剪影渐渐融进暮色，就像两株生了根的麦子。
